2023年柳叶刀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倒计时中国报告：盘点风险机遇，展望繁荣未来

执行摘要

气候变化带来的健康风险与日俱增，以及煤炭消费及相关碳排放量的反弹，再度敲响了中国气候变化警钟。2022年，中国极端天气事件的频度和强度相比以往不断上升，许多地区的气温记录屡创新高，全年降雨量偏低，部分地区出现严重的干旱和洪涝灾害。这些事件对人群健康产生的复合级联式效应，凸显了以健康为核心采取紧急气候行动的必要性。同时，2022年中国煤炭消费的反弹表明中国在退煤方面仍面临艰巨挑战，可能会拖累中国近年来在碳减排方面取得的成就。采取及时、充分的措施不仅能减轻气候变化对健康的影响，还能保护基础设施不被极端天气破坏。人群健康和气候变化紧密相连。因此，在应对气候变化的过程中，更应优先考虑健康问题的关联和影响。《柳叶刀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倒计时2023年中国报告》（下文简称《中国版柳叶刀倒计时中国报告（2023）》）将继续盘点中国在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方面的进展，并开展人类活动对气候变化健康影响的贡献程度评估，同时探讨切实可行和有效的气候解决方案。

第四部《中国版柳叶刀倒计时中国报告（2023）》作为中国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的旗舰评估报告，由设在清华大学的柳叶刀倒计时亚洲区域中心牵头完成。报告监测了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5个领域的28项指标进展：从气候变化的健康影响、暴露和脆弱性（第1节），到气候健康行动的不同要素，包括适应（第2节）、减缓及其对健康的影响（第3节）、经济和金融（第4节），以及公众和政治参与（第5节）等。本报告由来自国内外26家知名机构的76位专家共同完成。盘点当前气候变化与人群健康领域的政策与行动进展，机遇与挑战并存。一方面，即将在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开展的全球盘点、承诺在五年内覆盖全球所有人口的联合国早期预警行动倡议和中国的一系列减污降碳协同治理行动计划，都表明全球气候行动已从政治口号走向治理实践的阶段。今年年底的联合国气候谈判第二十八次缔约方大会（COP28）将迎来第一个“健康日”暨首个气候－健康部长级会议，标志着健康议题在全球气候变化议程中正逐步主流化。此外，今年的全球盘点将为气候干预措施提供一个系统的清单，能够为识别和执行以健康为优先考虑的干预措施提供指导。但另一方面，尽管上述气候行动对于人类健康大有裨益，但大多数行动并未明确地将健康列为政策目标或指标。因此，今年的报告作了两方面的新尝试识别人类活动对碳排放（指标4.2.4）和气候变化健康风险的贡献（专栏2），说明减缓气候变化的紧迫性；展示了适应在日常生活中的影响，包括追踪健康风险预警服务进展（指标2.4）和气象对城市人体舒适度的影响（专栏3）。

以人为本：盘点气候变化对中国人群健康的影响以及人类活动在其中的贡献

2022年中国破纪录的高温和干旱导致了相关健康损害的增加。与历史基准相比，野火暴露增加了54%（指标1.2.1），而与热浪相关的死亡人数增加了342%（指标1.1.1），与热浪相关的工作时间损失增加了24%（指标1.1.2），安全户外体育活动时长损失增加了67%，因此可用于安全户外活动的时间减少了9.6%（指标1.1.3）。在过去20年中，49.4％与热浪相关的死亡率、30.9%与热浪相关的劳动生产率损失、98.8％受干旱影晌的人口以及7.6％受洪水影响的人口都是由人为气候变化造成的（专栏2）。与高温有关的经济损失创了历史记录新高，与高温有关的劳动生产率损失成本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1.91%（3135亿美元）（指标4.1.2）。此外，未来的气候风险也值得警惕。以海平面上升为例，在高排放情景下，预计2050年沿海省份受海平面上升影晌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为7.7%，2100年该比例将上升至12.9%（指标1.4）。这些人群这将面临海岸侵蚀、洪水、水和土地盐碱化以及沿海基础设施损害等风险。

减缓和适应均有所进展，但与健康议题的关联有限

中国在气候适应上持续取得稳步进展，预防未来健康风险和应对已有风险的能力均有所提升。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不断提高（指标2.1.1），预警系统的覆盖范围不断扩大（指标2.3），跨部门信息共享得到改善（指标2.2）。为应对气温升高，居民增加了空调使用作为防暑降温的措施，然而，这也导致了温室气体排放的有害增长（指标2.1.2）。城市绿地能够降低都市热岛效应，改善居民的身心健康。过去二十年，城市绿地避免了中国大约3.8万居民的过早死亡，但2022年中国城市绿地覆盖率并没有大幅增加（指标2.1.3）。

能源系统的转型与空气污染末端控制措施相结合，显著降低了中国温室气体排放和空气污染。2015年至2020年期间，由千PM25的减排，空气质量得以改善，避免了约28万人的死亡（指标3.3）。2022年，由千工业生产过程中的排放大幅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比2021年减少了1.5%（指标3.1）。但是，由千水力发电和其他低碳能源发电受到极端天气事件的威胁，煤电被用来填补空缺，保障能源供应。因此，煤炭消耗量增长速度达到了自2011年以来的第二高纪录，为4.3%，这也带来了持续的空气污染和相关健康风险（指标3.1）。因此，当务之急是实现能源结构的多元化，增加可再生能源的多样性，使其成为煤炭发电安全稳定的替代能源。如果在能源转型过程不以人群健康为核心，中国有可能陷入高碳锁定效应。

随着气候变化对健康影响的日益凸显，2021年至2022年，微博（指标5.1.1）和个人用户（指标5.2）对气候与健康议题的关注和报道分别增长了1倍和6倍多。然而，在过去两年中，报纸（指标5.1.2）、学术期刊（指标5.3）、政府网站（指标5.4）等专业渠道对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议题的关注度几乎没有变化。健康议题在当前的气候变化减缓和适应行动中很少被提及或作为优先考虑的事项。例如，目前的预警系统主要侧重于气象信号，如极端高温，而对健康影晌关注不足。虽然《国家适应气候变化战略2035》中包含了健康相关的独立章节，但我国尚未公布单独的全国性健康适应行动方案。与此同时，在过去20年中，健康议题在气候议题中的公众参与（传统媒体、学术界和政府）占比增长缓慢，反应了在气候变化的公共议程中，健康问题的优先级相对较低。

为了人类的长期繁荣发展，亟需面向未来、以健康为核心的应对措施

自2020年第一份报告发布以来，《柳叶刀倒计时中国报告》持续追踪中国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方面的进展，致力千为相关领域提供指导信息，推动政策行动。回顾近年来的行动进展，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议题在国家、地区和部门层面的相关政策中日益突出，如健康中国2022和2023年度工作重点等健康政策中的都出现了气候相关的内容。然而，气候健康相关的政策总体进展较为有限。在此，本报告提出若干切实可行的政策建议，以期充分利用当前的各种政策机遇，为中国居民创造一个更加安全、健康的未来。

1）增加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和研发力度，避免煤电的锁定效应。充分发挥中国可再生能源产业蓬勃发展的良好势头，使其成为中国实现高质量增长的新动能。加大可再生能源基础设施的投资力度有助于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提升能源种类多样性和能源系统韧性。加大可再生能源并网和储能技术的研发能够有效提升可再生能源技术的效率、可靠性和经济性，从而促进其大规模部署。优先投资这些领域，将有助千中国减少对煤电的长期依赖，为构建更清洁、更可持续的能源系统奠定基础，进一步减缓气候变化，为当代和子孙后代创造一个更健康的环境。

2）充分利用减污降碳的协同效应，加大减缓措施力度。中国是全球减污降碳的健康协同效益最显著的地区之一，应加大温室气体和空气污染物协同控制的力度，从而更好地保护人群健康、提高环境福扯，为子孙后代创造更具有韧性和抗灾能力的社区。具体措施包括能源系统清洁化转型、提高各行各业的能效、建设可持续交通系统、实施严格的工业排放标准、促进植树造林和森林保护行动、推广可持续农业等。

3）建立面向人民生命健康的气象灾害早期预警系统。为晌应联合国的全民早期预警倡议，中国应发展面向人民生命健康的气象灾害早期预警系统，充分考虑气候变化对健康的影响。这个系统应在识别到与健康风险相关的气象灾害时，及时发布预警，指导相关部门采取具体预防措施。通过这种方式，我们能更全面地保护老人、儿童、孕妇和慢性病患者等脆弱群体，减轻气象灾害给中国造成的损失。

4）加强对极端天气事件的复合级联效应及应对措施的研究。厘清热浪、洪水和台风等极端天气事件对人群健康的复合级联式影响，识别并评估保护脆弱性人群、关键基础设施和生态系统的措施，为保护人群健康提供有效信息。厘清水、能源、农业和健康等部门之间的协同合作机制，制定综合应对策略。开展典型应对措施的有效性评估，如加强预警系统、提高基础设施的抗灾能力、社区应急预案和基千自然的解决方案等。

5）制定面向不同主体的健康适应指南。针对地方政府、卫健系统、社区和个人等不同的主体制定有针对性的健康适应指南。地方政府的侧重点在于当地健康适应行动规划和脆弱性地图。卫健系统应制定相关技术指南和培训项目，提升气候变化健康风险的快速响应能力。社区应积极参加培训、教育宣传，学习典型示范社区的健康适应措施，并保护脆弱人群。个人需要针对不同风险的实用指导，帮助他们调整生活方式，减少与气候变化相关的健康风险。加强各参与主体的适应能力，能够推动健康适应工作更为协调和全面地进行。

盘点历史的机遇和风险，展望健康繁荣的未来。2023年的这份报告，回顾了气候健康风险在中国的归因和影响，并盘点了行动进展与政策机遇，强调了加快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的迫切性。尽管极端天气事件正在威胁减缓行动的努力，但中国应积极应对气候变化，以健康为引领，加大减缓措施的力度和速度，尽快改善人民健康与福祉。END

*中文翻译由作者团队提供，仅供参考，所有内容以英文原文为准。

《柳叶刀人群健康与气候变化倒计时中国报告（2023）》发布会将于今天下午2-5点以线下发布+线上直播的方式举行，期待您的参与！

指导单位：柳叶刀倒计时

主办单位：清华大学地球系统科学系、柳叶刀倒计时亚洲中心